這篇文章是目前我所看過三峽旅遊文章中,最完整且最生動的敘述,來自台灣的旅美作者,都跟我們一樣聽過「遙遠的東方有一條江,她的名字就叫長江。」這首「龍的傳人」,不過真正親自到了三峽,才有了深刻的體認。日前四川出現百年難得一見的高溫,在大陸很少人敢說與三峽大壩有關,不過即使大壩供電一百年無虞,不管長江截流後會產生多麼巨大的有益於生活的能量,選擇了『生之必需』,而犧牲了養育了我們至少七千年的母親河。我們失去的不僅是它絕無僅有、風情萬種的景觀,而且還有承載著無數瑰奇而迷人傳說的山山水水,永不復生的古蹟,以及它對我們母親般親切無間的關愛,又如何對得起七千年的歷史和日後萬代的子孫。反觀美國,連砍些紅木森林議員都要群起反對,如果美國要把他的第一大河密西西比河附近居民遷移一百萬人,美國人再傻也是絕對不會做的。而台灣百姓目前正決定是否陳總統做滿八年或是只坐六年吵得不可開交,這兩年的影響似乎與三峽大壩的萬年影響,顯得微不足道了。不管你有沒有去過三峽,這篇文章一定會給你深刻的感受。


引言人:洛冰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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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東方有一條江,她的名字就叫長江。」我唱著這首「龍的傳人」,走過了青年時代,卻從未親眼看到過中華民族的母親河———長江的壯麗景色。「雖不曾見過長江美,夢裡常神遊長江水。」親歷長江,一直是我心中的宿願。自從2002年11月三峽全線截流後,我到長江三峽觀景的願望就更加迫切了。因為隨著蓄水後水位的逐漸升高,越來越多的自然景點將會被江水淹沒。到2009年三峽工程全部竣工後,60%的景點都將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今年夏天,機會終於來了。由在當地的親友事先作好了安排,我們一行人從湖北的宜昌出發,乘遊船逆流而上,到四川的奉節再順水而下,用三天的時間,遊覽三峽及著名的三峽工程。
宜昌三遊洞
三峽從這裡開始
到達宜昌當天,差不多是中午時分,離遊船預定啟航的時間還有五個多小時。既然長江三峽的遊程起自宜昌,那麼我們乾脆就有始有終,包一輛出租車,去尋訪有「三峽起始處」之稱的「三遊洞」,順便觀賞當地的人文景觀。宜昌市本身並不大,人口近410萬,有「世界水電之都」、「中國動力心臟」之稱,旅遊業當然也很發達了。
市內的酒樓食肆不少,我們隨便挑了一家比較乾淨雅致的,解決午餐問題。之前在物價昂貴的廣州住了數天,我們這麼一幫人在那裡像樣點的飯店裡吃一頓飯,消費近百美元,也是很平常的事。出乎我們意料之外的是,宜昌飯店的菜單上,以十幾二十元人民幣的菜式為多。一頓吃下來,不敢跟滿漢全席相比,但也有肉有魚有蝦,其中還有不少本地的特色菜,結帳時才200多元人民幣(不到30美元)。我們的包廂裡還配備專人服務,不停地斟茶、遞水、上菜,而且連在廣州視為慣例的「茶位費」,和「服務費」都不收。

我們跟侍應生聊天,了解到當地的生活消費其實並不高,一般白領階層,月收入才一千多元人民幣(約200美元左右)。沒有一技之長的藍領工人,幹一天的活,還拿不到5美元。
宜昌市區往西北走,就是著名的葛洲壩,一度是中國最大的發電站。這裡在行政上自成一體,是七年代葛洲壩工程建設者們的定居點,與宜昌並肩唱一齣「雙城記」。近一、兩年裡,部分行政設施已逐漸開始移交給宜昌市。葛洲壩的街景,從我們的車窗前匆匆掠過。據說這一帶的收入和消費水平,比宜昌還低一些。
所謂「三遊洞」,其實是西陵山北峰峭壁上的巨大山洞;背靠長江三峽的西陵峽口,山下是下牢溪。因唐元和14年(西元819年),大詩人白居易偕弟白行簡及元稹三人,結伴到此一遊,並各賦詩一首為記而得名。白居易所作的〈三遊洞序〉,至今仍留在洞壁上。宋代著名文學家蘇洵、蘇軾、蘇轍父子,也來遊洞題詩,這是人們所說的「後三遊」。
三遊洞地勢險峻,岩石褶皺起伏,儀態萬千,即使不為著「前、後三遊」的典故,也是個絕對值得遊覽的地方。6月下旬的宜昌,天氣已經炎熱非常。幸好林間茂密的樹木,擋住了當頭酷日。江面微風習習吹來,岩石縫隙間時見涓涓山泉湧出。捧一把泉水潑在臉上,頓覺透心清涼。我們沿著山間的石梯拾級而上,綠葉叢中,山頂的涼亭若隱若現。腳下的清溪,水流緩緩。因為不是假日,來三遊洞尋幽探古的遊人稀疏,偶爾有幾個小販,在向過往者兜售諸如木梳子、折扇之類的小紀念品。內有白氏兄弟和元稹雕像的溶洞石室,詩文滿壁,擲石落地,其響如鼓如鐘,甚至讓人有點兒陰森森的感覺。
通往洞口的山間小徑,有為安全起見而設置的鐵索。不知是哪位遊客想出來的餿主意,在鐵索上掛一把沒有鑰匙孔的「連心鎖」,結果不斷有人有樣學樣,密密麻麻的鎖頭,掛滿了沿山鐵索,實在有點兒殺風景。不過,與鬧哄哄的市區相比,三遊洞確是別有洞天。

神女應無恙
三峽截流後依然風情萬種
我們訂購的是三星級遊船票,旅行社的介紹資料上說是「條件一般」。我們當時也沒有太在意。臨上船前導遊小姐提醒說,「船上條件艱苦,生活用品要帶齊備好。」沒想到這竟是句大實話。船艙設施陳舊不說,衛生間小得一轉身就會碰頭。餐廳開飯的時間特別短,早上8點鐘已經爐灶熄火,關門大吉。乘客如果自己沒準備好乾糧的話,就只好餓上半天肚子了。這些困難都還好克服,最難以忍受的是酷熱。本來說好是「空調房間」的,沒料到遊船為了「節省能源」,半夜時分不聲不響地把中央空調關閉了。窄小的船艙裡頓時又悶又熱,如蒸籠一般。三天的航程,給我們這些過慣了舒適生活的人,一段難得的經歷。說到這兒,順便提醒一句,「無意體驗艱苦生活者,建議要乘搭四星級以上的遊船。」

言歸正傳。我們的船在晚飯前啟航,開始進入三峽大壩五級船閘。全長1600多米的五個閘室,每一級的落差都有20多米,據說可以容納萬噸級的船隊。船隻一一進入閘室後,閘門關閉,再與下一級閘室調平水位。等待船隻入閘排好陣勢,是件很耗時間的事情,五級船閘過完,足足花了我們兩個多小時。看著旁邊的貨輪,齊刷刷地與我們的船擦肩而過,然後停泊到位,我們不禁為船老大過硬的操作技術喝采。過船閘好比是「爬樓梯」,只是坐在船上幾乎都感覺不到閘室裡的水位變化。最好的參照物是岸邊的欄杆,剛剛還在頭頂上,有幾層樓那麼高,不知不覺地,船上的人就可以跟欄杆後面的路人伸手相握了。難怪有人將大壩五級船閘稱作是「長江第四峽」了。
過完五級船閘,我們的遊船在暮色蒼茫中進入被稱作是「川鄂咽喉」的長江三峽東口———西陵峽。這是長江三峽畫廊的第一卷圖畫,素以險峻著稱。西陵峽是長江三峽中最長的一個。峽谷內險崖峭立,過去航道曲折,險灘、暗礁眾多,是船夫的「鬼門關」。葛洲壩建成後,江面開闊,江流緩慢多了,現在千噸輪船駛過,勝似閒庭信步。西陵峽西面的秭歸縣,是戰國時代愛國詩人屈原的故里。我們在回程的時候,還會專門造訪秭歸。

一夜無話,天還沒透亮,我就被熱醒了,雖然把靠船舷的窗子都儘量地打開,船艙仍然是熱不可耐。於是我乾脆披衣起床,站到前甲板去吹風。因禍得福,我反而成了我們這一行人中唯一一個看到晨曦中的巫峽的。巫峽位於四川省巫山縣與湖北省巴東縣之間,以其秀美擅奇天下。清晨,淡淡的白霧籠罩著峽谷南北兩岸的巫山十二峰,重巒疊障,顯得神秘莫測。待遊船駛近,山上的岩石、草木,一一清晰可辨,輕盈舒卷的雲霧,似乎伸手就可觸摸得到。這時的江水、山巒與人合為一體,此情此景真與仙境無異。無怪乎當年元稹都發出「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的感嘆了。
前方北岸是突兀於青峰雲霞中的神女峰,雲霧給「神女」披上了美麗的白紗。這位千百年來風雨不改、站立在千仞石壁上,等待永不歸來的漁人丈夫的女子, 成了巫峽永恆的見證。三峽庫區水位提升到175米以後,巫峽水位僅高了80米,景色基本上沒有受到影響。不管人世間有多少滄桑變幻,風采迷人的神女峰永遠置身在這些變化之外。
天已大亮,橫在眼前的,是狀如彩虹的龍門橋,這道拱橋貌不驚人,卻在中國橋樑史上占有重要地位。龍門橋位於四川省巫山縣,建於1987年,是中國第一座採用無平衡重轉體法施工的拱橋。目前大橋離水面仍有二、三十米,但到了2009年之後,橋面與江水的距離將縮短到十米以下。為了不妨礙航運交通,龍門橋將要被炸毀。沿江兩岸的山岩上,隨處可見水位高度的標誌。2003年蓄水水位達135米,2009年整個工程完工後,水位將升高到175米。

我們的遊船繼續沿著長江支流大寧河的下游逆水而上,兩岸不時可以看到一些從山上的煤礦往河裡運輸煤粉的裝運點,那一道道黑呼呼的煤溝,成了秀麗三峽的瘡痍和污點。不過,我們也不能就說中國人完全沒有環保意識,遊覽巫山小三峽(龍門峽、巴霧峽、滴翠峽的總稱),我們就得換乘污染排放量較小的「環保船」。

全長50公里的小三峽,是前往大寧河的一條支流———馬渡河小小三峽的必經之路。這裡奇峰林立,山水相映。常常遠遠望去十分狹窄的峽谷口,正在想像船隻如何駛過,到了跟前卻豁然開闊,令人驚喜不已。也許俗話說的,「船到橋頭自然直」,指的就是這麼個意思吧!

到中午的時候,天逐漸轉陰,還下起了毛毛細雨。忽然有人喊道,「快來看猴子!」遊客紛紛冒雨跑到甲板和左側的船舷上,果然看到岸邊的岩石山上,一群蹦蹦跳跳的猿猴在攀援玩耍,有幾隻還在向駛近的遊船行注目禮。看樣子李白「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的名句,一點兒都沒有誇張。

船到巴霧峽,導遊又請大家出來看懸棺。由於煙雨迷濛,懸掛在絕壁上的棺木位置又高 (離江面好幾百米),如果沒人指點,或是沒有一架好的望遠鏡,懸棺就很難看得清。這是二千多年前濮人的喪葬習俗,據唐朝文獻記載:「濮人死後,盡產為棺,於臨江高山半肋鑿龕以葬之,自山上懸索下柩,彌高者以為至孝。」也就是說,棺木在懸崖峭壁上,懸得越高,就顯得越有孝心。讓人費解的是,這些棺木經過兩千多年來的風吹日曬,居然還基本上完好無損。

臨江峭壁上,我們還看到了古棧道,這幾條在三峽工程後碩果僅存的棧道,現在都幾乎挨到水面了。這些古人「對壁鑿孔,層壘而上」的狹長棧道,曾經與當地的經濟民生密不可分。而今這些古棧道大都沉睡在水底,給我們留下的只有無限的追思和遐想。庫區蓄水後,在風景線上消失的,還有三峽的縴夫和他們原始粗獷的號子聲。據說當年三峽縴夫們,除冬季外,幾乎全是裸體拉縴。因為穿褲子在水裡妨礙操作,也易擦傷皮膚,所以他們只能是一絲不掛。自從水位升高後,我們已經再也看不到,被縴繩磨出深深勒痕的石柱了。
「環保船」到了景色精巧的小小三峽(三撐峽、秦王峽、長灘峽),遊客又換乘30人座的半機動舢板。兩名操濃重巴蜀方言口音的艄公,讓大家依次坐好,然後穿上救生衣。敞篷的木船,搖搖擺擺地駛進了碧綠的小小三峽水域。蓄水後的小小三峽,沒有了淺灘、急流、漩渦,卻依舊水煙氤氤,風光旖旎。木船過處,身邊是半露出水面的岩洞。兩位艄公開始一聲高一聲低地唱起了山歌:「太陽出來照白岩,照近白岩桂花開,風不吹來花不擺,雨不淋來花不開,姐不招手郎不來……」

遊客齊聲叫好,這時坐在船頭的艄公走過來,向大家討歌資,也不多要,每位三元,那情形有點兒像是跑江湖賣藝的把式。也許古老的山歌真能呼風喚雨,馬渡河的上空突然間烏雲密布,電閃雷鳴,剛剛還靜悄悄的小小三峽,彷彿就要被雷雨吞沒掉。雖然艄公手忙腳亂地撐起了一大塊油布,豆大的雨點還是將大家都淋成了「落湯雞」。

遊客一下子恐慌起來,有人開始離開座位,小船頓時失去平衡,猛烈地晃動,艄公扯著嗓子讓大家鎮靜,好不容易才把局面控制住。這時我禁不住暗自慶幸自己穿了那件笨重的救生衣。
傍晚,遊船抵達瞿塘峽(又名夔峽)。瞿塘峽西起重慶市奉節縣的白帝城,東迄巫山縣的大溪鎮,雖是三峽中最短的一個,卻最為雄偉壯觀,自古是兵家必爭之地。郭沫若在〈過瞿塘峽〉一詩中寫道 :「若言風景異,三峽此為魁」。西端入口處,有形同門戶的「夔門」,自古有「夔門天下雄」之稱。導遊讓大家掏出一張10元面額的人民幣,畫面圖案赫然是瞿塘峽。

三峽水位提升後,瞿塘峽的白帝城成了四面環水的一座孤島,遊船可直抵城下。這裡是觀夔門的最佳制高點,李白膾炙人口的「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江陵一日還」的詩句,描述的就是這座白帝城。西漢末年,公孫述割據四川,稱蜀王,建都白帝城。三國時劉備討伐東吳,兵敗於此,臨終前向丞相諸葛亮託孤。白帝廟內現存「託孤堂」大型泥塑,還藏有大量歷代名家書畫碑刻。登白帝城可乘坐纜車,收費僅兩元多美金,但多數遊客還是選擇花半個小時,徒步登山。等我們走了一半路,已經累得有點兒吃不消了,可惜此時已是騎虎難下,只好咬咬牙,繼續上。

遊完白帝城,我們回到遊船上,扭頭觀望半山腰上布滿櫛比鱗次建築物的奉節新縣城。也不曉得碰上了什麼喜慶日子,奉節紅紅綠綠的焰火,照亮了夕陽西沉後的半邊江天。導遊介紹說,三年前也是6月份,水位升高,奉節老城就長眠在我們的腳底下了。

高峽出平湖
舉世聞名的大壩工程
遊船回到秭歸茅坪港,是第三天的中午。我們專門包了一輛車,去遊覽秭歸和三峽大壩區。秭歸不僅出了個屈原,還是三峽工程壩上庫首第一城。秭歸新縣城在九年代初興建,1998年完成了縣城東遷。過去的秭歸只有一萬多居民,新城現有人口五萬多,佔地面積也比老城大了好幾倍。「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當年詩人國破家亡,投汨羅江自盡。如今他的老家也沉入了江底。秭歸城的變遷,只是三峽庫區大移民的一個小小的縮影。

據三峽工程文獻資料顯示,三峽工程全部竣工後,湖北和重慶一帶,被江水淹沒的城鎮有129座,最終涉及移民120萬人。從1993年起,預計分為四期的移民規劃,目前已完成了三期。這些移民有的就地往高處遷徙,有的忍痛離開世世代代繁衍生息的故鄉熱土,到全國十多個省市落戶。據說,庫區的年輕人對移民外遷都持比較開明的態度:「離天遠,離地近」的老年人,卻都不願輕易離開。在當年三峽工程900多億元
人民幣的預算當中,移民開支占了400億元。
導遊告訴我們,實行封閉式管理的三峽大壩區,今後將建成旅遊度假村、國家級公園。我們的小車開過綠樹成蔭的街道、園林和高爾夫球場,基本上看不到有行人和民宅。在中國的這許多天裡,我們還真沒見過這麼幽靜安謐的城市。

上大壩參觀要換乘小電平車,入閘交費150元人民幣(不到19美元),就得到了一張印有「您是第XXXX位上大壩參觀者」的紀念票。大壩的管理很嚴密,所有的遊客上壩前,都必須將隨身攜帶的物品留下,連小小一張紙巾都不例外。我們被告知可以帶上一架照相機,但DV攝影機卻被禁止。上得壩來,又只能由兩名為我們開電平車的工作人員帶領,在有鐵欄杆的指定地點停留拍照,而不能隨意走動。

大壩工地仍在開工,這時候水閘剛好正在截流進水,數股巨大的水柱騰空升起,飛洩而下,情景蔚為壯觀。站在大壩遠眺五級船閘,與頭一天身在其中的感覺大不相同,更令人嘆為觀止。下得壩來,我們驅車前往壩區的最高點 ──壇子嶺。山頂園區內有紀念截流的浮雕群和一塊巨大的萬年江底石。登上海拔260多米高的壇子嶺,整個壩區的一切一覽無遺,盡收眼底。

世界上規模最大的三峽工程,凝聚了幾代中國人的夢想。早在上個世紀初,偉大的革命先行者孫中山先生,就曾經設想「當以水閘堰其水,使舟得溯流以行,而又可資其水利」。但此後的中國內憂外患不斷,治理三峽也就一直停留在設想階段。五年代初,毛澤東亦題「更立西江石壁,截斷巫山云雨,高峽出平湖」的詞句。七年代修建的葛洲壩,可以說是一場熱身賽,到了九年代初,為期18年的三峽工程終於全線動工。

這項工程主要有防洪、發電和航運三大效益。三峽工程使長江中下游防洪問題獲得基本解決,並能充分地改善長江的通航條件,電站的年發電量達847億千瓦時,相當於六個半葛洲壩電站和十個大亞灣核電站。工程全部竣工後,將向華東、華中、川東供電,並與華北、華南聯網,形成電力布局中樞。但是,這一空前絕後的工程,從一開始就充滿了爭議,它對自然景觀和人文古蹟的破壞,對環境和生態的負面影響,實難一一列舉。

最後,我想引述中國當代著名作家、民俗文化研究專家馮驥才先生的一段話作結。「不管長江截流後會產生多麼巨大的有益於生活的能量,但我們還是永遠地失去了這條波濤萬里的大江。我們被自己的一種構想逼上絕境,二者必取其一;最終我們選擇了『生之必需』,而犧牲了養育了我們至少七千年的母親河。我們失去的不僅是它絕無僅有、風情萬種的景觀,而且還有承載著無數瑰奇而迷人傳說的山山水水,永不復生的古蹟,以及它對我們母親般親切無間的關愛。我們正在把它七千年的歷史全部沉入一百多米的水底……」 (圖文/艾琳)
世界周刊09/24/2006
http://www.worldjournal.com/weekly93_disp.php?nt_seq_id=1419510&page=6&sc_seq_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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